【糖鸡】签约（下）
5.
“所以你今天要去上课？”
金泰亨瞪大了眼睛看着穿衣服出门的朴智旻。
“不…不可以么？我五万五保分班又不能退款欸。”
朴智旻小心翼翼地瞄着金泰亨，像一个偷吃糖果的小孩子。“我其实觉得玧其哥没你们想的这么可怕…他可是正儿八经的藤校毕业欸，他养一只贵宾叫Holly，他还会自己在家做饭吃，他还…”
“行了行了，”金泰亨打断了朴智旻，“你现在是不是满脑子都是哇玧其哥好棒好厉害好可爱我好崇拜他…”
朴智旻默默地点了点头。
闵玧其对于朴智旻来说是什么呢。
朴智旻在日记当中写起闵玧其时，总是会用一种轻柔的笔触。就好像对方是一个明亮又温暖的少年，和他有关的每一天都是抱着大团棉花糖一样的快乐。朴智旻从来没有把这份心意告诉任何人，但是他在他十多岁初半的日记本里写：
“今天去找泰亨玩的时候遇到了南俊哥的朋友，好像叫闵…不记得了。总之是一个很温暖很明亮的哥哥，笑起来也很温柔。”
这日记太过久远，闵玧其对他来说也只是一瞬的光，以至于现在二十岁的朴智旻早已不记得自己并不是第一次见到闵玧其这个事实了。他还单纯地以为自己对闵玧其的喜欢是一种单方面没来由的喜欢，是有点奇怪的。
但是光源总是要发光的。只不过朴智旻这只海鸥，又恰巧飞到了闵玧其的海域里，绕上了闵玧其这根灯塔。
朴智旻笑嘻嘻地拖着带轮子的转椅坐到闵玧其旁边，掏出一张打印好的A4纸。
“哥上周写的题目我都有好好准备哦。”
闵玧其抓起A4纸倒扣在桌面上：“要用词流利感情充沛地讲给我听才行，不然不算数。”
“那哥给我出题吧，”朴智旻说，“像真的托福考试一样，哥读题目给我，然后十五秒思考四十五秒回答。”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朴智旻惊异于自己对闵玧其天生一般的信任，而闵玧其惊异于朴智旻的坦诚——他本来想略过这个话题接着讲课的。口语一二题太过主观，总会窥探到对方的一点点隐私，他本来以为在自己之前如此地越线之后朴智旻会有设防。
可他显然没有。
也就几秒钟的时间，朴智旻就收起他脸上的惊讶，噙着笑看着惊慌的闵玧其。
“哥是在担心计时的问题么？计时的话我的秒表可以设置序列的哦，很好用的。”
“啊？啊…不是…”闵玧其回过神，“我们开始吧。”
朴智旻确实熟练了许多——他这一周揪着金南俊快把上嘴唇磨没了，才变得熟练了一点点。他说不出来为什么，之前的四次失败也没有闵玧其在看着你这一句话能让他产生更充足的学习动力。用金南俊的话，就好像他学了托福是为了不让自己在闵玧其面前丢人一样。
“都到这了你还不明白闵玧其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的话，你就真的是我的傻弟弟了。”金南俊说。
“进步了不少呢我们智旻，”闵玧其重设秒表，把题目翻到最后一道，“Describesomething that happened recently，which influenced you alot.”
朴智旻手心开始出汗。天知道他为了这题准备了多少——他那些小心翼翼的心思，真要当面说给这个人听，还是用一种自己不熟悉的语言。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他希望接下来的瞬间对于他们来说都是珍贵的，美好的，要珍藏一辈子的。
“最近有一件事情对我影响很大，这件事情发生在上周，我的英语老师无意当中跟我告了白。虽然我的朋友说他喜欢我的理由有一些奇怪，可我还是想接受他，因为他也是我喜欢的人。收到告白之后我每天都活得很有动力很开心，这大概就是最近对我影响最大的一件事情了。”
“玧…玧其哥…？”
闵玧其的表情在朴智旻说完答案之后渐渐沉下去。他沉默了太久，以至于朴智旻看来一个世纪都要过去了。朴智旻试探性地叫了闵玧其两声。
“啊…哦。”
闵玧其回过神来，又对上了朴智旻那个困惑里带点受挫的表情。
“哥今天上课好像很不在状态的样子，”朴智旻接过闵玧其手里还在响的秒表，“哥没什么要跟我说的么？”
滴答。朴智旻把秒表按掉之后，整个教室又归于一片寂静。
“啊…哦…要说的么…”闵玧其脸上分明是受挫的表情，他放下手中的提问纸，低下头去。
“这种，真正成功的告白本来应该是我说的嘛…被你抢了怎么办啊。”
朴智旻笑了笑，趴下来看着闵玧其垂头丧气的样子，顺带勾了勾闵玧其桌下的小指。
“没关系，哥多喜欢我一点点就好了。”
6.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跟闵玧其在一起啊，”金泰亨怄气地大口嚼着午餐肉，“我总觉得他好像没安什么好心。
“可我觉得挺好的，”朴智旻收走了桌面上所有的碗筷，“至少我最近复习托福都有动力了”
金泰亨叹了口气。“总之还是要小心。玧其哥再和南俊哥亲，我见他也没超过五次，总放不下心。”
“玧其哥不会是这样的人的，你相信我。至少我觉得不是。”
“是不是我会自己看的，”金泰亨又拿起他的公文包准备出门，“晚上不回来吃饭了，公司聚餐。你自己看着办。”
“玧其哥带我去吃原石，” 朴智旻穿上外套背起书包，“聚餐的人单身狗就没有这个吃高级日料的福气了。”
“嘁…”
“好啦，晚上别喝酒，”朴智旻打开门出去，“不然你这么好看，被谁拐走了我就真成南俊哥亲弟弟了。”
“不会的不会的，你快走吧，”金泰亨继续和朴智旻贫嘴，“儿大不中留啊。”
金泰亨的聚餐地点定在一家老式的居酒屋。他们刚拿下一个大项目，忙内代理嚷嚷着要喝米酒，灌了两杯金泰亨就醉了，哼哼唧唧地挂在忙内代理的身上让他给朴智旻打电话。
“智…智旻尼来了哇…我…我…我喝醉了…”金泰亨一见到朴智旻，晃晃悠悠就要往朴智旻身上扑。
“不是告诉你不要喝酒了么泰泰。”朴智旻一手稳住金泰亨的腰，一边向忙内代理道谢。
“他…他们灌我…也不是…今天的酒…甜甜的…就喝多了…”
“不用谢，”田柾国用舌头顶了顶腮，“说来今天还是我提议喝米酒的，泰亨哥醉成这样也有我的错。”
“朴智旻…我跟你说…他们坏坏…他们…嗝…骗我…嗝…说这酒不醉人…可是…为什么…现在这里…有四个人啊…智旻尼你后面…是…是谁啊…”
“是玧其哥啦泰泰。”朴智旻一边拼命把金泰亨往车上带，一边小心着路边的石头台阶。田柾国在另一旁拽着金泰亨，生怕他一个差错摔倒。
“闵…闵玧其…闵玧其我跟你说…”金泰亨突然指着闵玧其开口，“你…你必须…要对朴智旻…好一点…他可是…和我…吃一根烤肠…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你要是…欺负他…我饶不了你…”
“到家麻烦智旻哥给我发个短信，”田柾国这边关上了金泰亨的车门，金泰亨还在往车外面钻：“田柾国…你…别走…我们…继续…你说你…吃啥长得…这么好看…”
“那也没有泰亨哥好看，”田柾国又顶了一下腮，“泰亨哥可是所有代理最好看。”
“行了吧你金泰亨，”朴智旻最后系好安全带，“柾国今天谢谢你了。”
“朴智旻…你…闵玧其…”
金泰亨话音刚落就睡着了，整个车里只留下电台音乐声和金泰亨的呼吸。
“这个没心没肺的孩子，”朴智旻笑着对闵玧其说，“明早一定又会抓着头发跟我说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千万别喝酒了。”
闵玧其的重点显然不在这。他悄悄抓住了朴智旻放在膝盖上的手。
“会对你好的。”
7.
“闵玧其我托福105！”朴智旻从地毯上跳了起来，一把拽住刚进门的闵玧其一起摔倒了地毯上。
“开心吗？”
“开心，开心死了。”
朴智旻拼命地点头，就好像他的人生从此以后就圆满了一样。他确实也这么觉得——除了托福成绩和闵玧其，他再也想不出来了什么他还没有得到的了。
“话说朴智旻，你真的不觉得一个男孩子喜欢一个刚可以撞到自己腿的小男孩子很奇怪么，”闵玧其一下一下地整理着朴智旻的头发，“还不吭不响地喜欢了这么久。”
“胡说什么，我那会明明高的都可以撞到哥的胸了好么。”
“那我就觉得你撞的是腿嘛。”闵玧其开始变得无理取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因为你算半个南俊的弟弟…？在最近之前你和泰亨留给我的印象都是小孩子。”
“现在都长成大人了呢，有担当的大人。”
朴智旻笑了，“可哥还是哥小孩子呢。”
“我才不管什么大人小孩子，”闵玧其干脆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把朴智旻圈了起来，“这样我想要的就去争取，多好。”
“说起来，你托福考过之后我们的合约是不是也该结束了。”
闵玧其看着客厅的天花板，小小声地说。
朴智旻就这样抵着闵玧其的胸膛笑了：“才没有。”
“朴智旻要和闵玧其签一个一辈子的合约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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