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旻】利益关系
大概又是一篇非现实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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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捧花地址你应该也在平台上看到了，”金硕珍手上依旧不停地摆弄着木棉和满天星，“小朴辛苦你跑一下。”
“今天毕业典礼，学校路上人多，记得当心。”
大黑街，233号，朴智旻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到城南的距离，呆愣着没走。
“有什么别的问题么？”
闵玧其从地上一堆香槟玫瑰里抬起头，看着朴智旻。他手里还握着一支香槟玫瑰，这种高贵的奶油色蔷薇属植物据说代表着一种绝对的钟情：爱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想你是我最甜蜜的痛苦，和你在一起是我的骄傲，没有你的我就像一只迷失了航线的船。
朴智旻大致记下了这朵花的形状和长度，示意闵玧其把它放进朴智旻手里花捧最后面。
“可以啊朴智旻，”拿起新扎好花束的金硕珍拍了一下朴智旻的头，“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啊。”
“再怎么说他也是美术专业毕业的，”闵玧其打断了金硕珍大概要继续下去的夸奖，“小朴你快去送吧。”
“嗯。”
朴智旻把花束安置好，跨上车就往城南奔。他在闵玧其的花店做了一年的快递员，从他毕业开始。闵玧其和金硕珍的花店开在一条偏街，很少有人来。花店是朴智旻做毕设的时候出门写生发现的，朴智旻在店里没事的时候就画那些花，他喜欢画那些花将要凋零的时刻——或者是他们被风干以后的样子。
“你不觉得喜欢上他们凋零的瞬间才能算是真的喜欢这支花么，”朴智旻被闵玧其问起为什么喜欢落花的时候，他正拿橡皮擦修着香槟玫瑰的边缘，“我的花瓣已经卷起来了，对于花店老板来说我没了任何的附加价值，可他看我依旧觉得很美。”
“花就是花，就要盛放才好看，我就喜欢那些表面的东西。” 闵玧其笑着摇头，“我就是这么又老又俗气的一个人。”
“你不老，也不俗气。”朴智旻看着闵玧其说，“愿意开花店的人都不是俗气的人。不管他们因为什么理由开了花店都不是俗气的人——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
闵玧其倒还真不敢认了朴智旻这句不俗气——他开花店单纯的是因为毕业了没去处，室友金硕珍想开花店但是缺钱，闵玧其收拾了铺盖拍拍屁股就跟金硕珍走了。
“你真不怕跟我搞砸了？”金硕珍后来在店里一边捆着百合，一边问闵玧其。
“怕什么，”闵玧其抬起眼不满地看了一眼金硕珍，“能有我当初把学弟写进歌里那会砸的厉害？”
“还真是，”金硕珍努了努嘴，“我觉得你好像打那会开始就没啥理想了——啊，我是说，失去童心？可能更好一点。”
“现实主义？”
“啊对。”金硕珍扎好了最后一根绳，盘腿坐在地上。“反正就是打那之后感觉你整个人就很…一针见血那种，说话笃笃笃的，句句都扎心。”
“我那是劝你们早日看清现实，”闵玧其咬碎了棒棒糖，把糖棍抽出来扔进垃圾桶，“我歌词写得这么真情实感那学弟还不是绕道走？”
“这世界上大多数人都仗着自己是多数欺压少数，我倒是觉得你这无欲无求的态度也该过去了。欸，小伙子买花？”
朴智旻第一次进花店的时候并没有听到闵玧其和金硕珍的这段对话——否则他把这家花店奉为神一样的小心脏可能得碎成玻璃渣。好在闵玧其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笑的温柔，朴智旻也就大了点胆子。
“啊…是这样的，我是美术系的毕业生，最近在画写生练手。”朴智旻指了指自己丢在门口的画架和小板凳，“我可能要坐在店门口半天这样…不会打扰二位的！应该也不会影响客人进出店门…可以吗？”
“当然可以，”闵玧其笑出了牙龈，“真的不需要我们做什么么？”
“不用不用！太感谢二位了！二位继续忙就好了！”朴智旻一边摆手一边往门外走，“那我就先去画了！”
“没看出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好这口，”金硕珍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看着闵玧其，“说吧，还性冷淡不？”
闵玧其没说话，拿着满天星看着门口，又笑出来牙龈来了。
2.
至于闵玧其后来怎么要到了朴智旻的微信，又怎么拐着他一起吃了顿饭，这都是后话。现在的朴智旻站在操场上面对着一群学妹，有些手足无措。
“智旻学长你现在在花店工作么？！好棒欸！”
“智旻学长你还会继续画画么！”
“智旻学长…”
朴智旻送的是一个他认识的学妹的花，点头之交，彼此之间不是很了解。他读大学期间也算有点人气，忽然一下就被学妹围了个圈不停的问，朴智旻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两步之后就又被围了上来。
“啊…对不起我还要回店里…毕业季两位老板都比较忙…”
“啊那学长先回去吧！”订花的学妹摆了摆手，“学长路上小心！”
朴智旻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了出来，转脸却看见闵玧其拿着一束花站在他身后，正在递给一个学弟。他喜欢闵玧其很久了，久到他自己都有点说不清道不明为啥喜欢他。他大概能看得见一点点闵玧其的表情，那微笑和他第一次见闵玧其的时候一模一样，朴智旻觉得有点晃眼。
“发什么呆呢？”
回过神来的时候闵玧其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朴智旻暗暗懊恼。毕竟盯着老板发呆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至少朴智旻觉得他快要烧起来了。
“这位大概也是你们美院的学弟？”闵玧其看朴智旻不知道说什么的表情只是觉得可爱：“他订了毕业花束，你一直没回来，我就过来了一趟。”
“啊玧其哥对不起…”这下朴智旻脸更红了。闵玧其和他解释这件事让他脸更加红了，可他又不好意思问闵玧其为什么解释——问出来才反倒会让他成为奇怪的那个人吧。
“来的时候看到你被学妹围住了，”闵玧其拍拍朴智旻的头。“走吧，回店里。”
朴智旻就小心翼翼地跟在闵玧其后面走。和喜欢的人呆在大学校园里，朴智旻觉得自己那一丢丢的喜欢都要被揪出来放在显微镜下面给闵玧其看，他也就只敢小心翼翼地跟在闵玧其后面，低着头。六月份的太阳不小，朴智旻就细细地看着他们俩的影子，那黑漆漆的一团在他的眼睛里慢慢地变成骨架线条最后成型。他可太珍惜这一瞬间了，珍惜到回去就要把它画在纸上。
“想什么呢？”
闵玧其突然走到了朴智旻并排，歪头看着他。
“啊没什么，”朴智旻惊慌的抬头，“就是…想到了学生时期的事情…”
“恋爱啥的？”闵玧其看着朴智旻，“可惜了我那会没啥体验，也理解不了你现在的心情。不过你看起来还挺开心的？”
“啊…也还好…又戳到哥伤心的点了对不起。”
朴智旻手脚都皱缩了起来，他怕闵玧其因为他说的话伤心怕得厉害，恨不得当场把他那颗心脏掏出来给闵玧其看，又怕惊扰了他，就小心翼翼地看着眼色，不敢说话。他总觉得他和闵玧其是利益关系，闵玧其对他所有的好都是基于自己是他的员工这件事情，他不敢越界。
“啊，没关系的，”闵玧其往后退了一步，张开双臂，“这阳光多好。”
“你不是和我说过找个能让我提起过去也不会觉得难过的人么？”
“智旻呐，我觉得我可能找到了。”
3.
可惜了我们的小朴同学，想破了脑瓜也没想到自家老板到底找到了谁。他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和金硕珍请了一周的假。
“小朴今天还没来上班？”
闵玧其一进店就看见金硕珍孤零零地坐在一堆月季中间剪花篮，他左右伸伸头，没看到第二个人。
“没，”金硕珍放下剪刀甩甩手，“跟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什么病这么严重？”
“你确定你家小朴不是得了相思病？”
“啥相思病？”
“他昨天问我你喜欢的人是谁。”
闵玧其就这样站在原地呆住了，他花了三秒把金硕珍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掰碎了消化掉，吸收完毕之后又一次笑出了牙龈。
“小傻子。”
他点开自己和朴智旻的对话框：好奇我喜欢谁么。
“要我说你口味还真的是一点没变，”金硕珍吐槽，“还是喜欢这么傻白甜的。今天也给你准假了，就留我这个孤寡老人看家吧。”
“别忘了带T，”金硕珍凑近闵玧其说了一句，“实在不行哥包里有。”
闵玧其反手打了金硕珍一下，打完又咧开嘴傻兮兮地说了句谢谢了哥。金硕珍看不惯他这傻样，直接把闵玧其推了出去。
这边朴智旻还在纳闷金硕珍看起来靠谱嘴怎么这么瓢，下一秒又收到了一条消息：开门我就告诉你。
他不敢拒绝，和闵玧其相关的任何要求他都不敢拒绝。这边他刚穿上拖鞋下了床，那边门铃就开始响。朴智旻着急忙慌地对着镜子抓了两把头发，开了门。
“闵…闵社长…”
“你叫我啥？”
闵玧其起初以为自己听力出了问题，想了一下又开始懊恼。他懊恼自己不应该听了金硕珍一句话就盲目地跑过来打破两人之间原本靠雇主和雇员建立起的关系。换句话说，他没想过万一朴智旻只是好奇自己喜欢谁该怎么办。
“哥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么…那我还是和哥保持距离比较好一点吧，反正硕珍哥已经说出去了那我也不管了，我也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哥有的私心，总之我会整理好回去上班的，哥给我一点时间。如果没啥事的话哥回店里去吧。”
闵玧其站在原地没动，也没说话，反而笑了两声。
“我不是还没和你说我喜欢谁么。”
“这重要吗，”朴智旻说，“如果哥亲自来告诉我的话我更不希望听到，这和死刑有…唔…”
小孩话太多了，闵玧其想。这样不好，得帮他改改。
“所以现在知道了么？”
朴智旻点点头，又摇摇头，脸上还是困惑的表情。他小心翼翼地，伸了头过去亲了 一口闵玧其。看到对方还是含着笑看着他，朴智旻终于笑着点了点头。
朴智旻又亲了闵玧其一口，还淘气的咬了一下闵玧其下嘴唇。闵玧其也不恼，抓住小孩就倒在了沙发上。
“事先和你说好，我很俗气的。”
“不，哥你不俗气。”
愿意去爱的人都不是俗气的。
朴智旻第一次被自己的骚话感动的七荤八素的，他甚至觉得假如闵玧其有一天打算重操音乐大业的话，自己可以去给他填词。
可是这句话太肉麻了，朴智旻不敢说，就暗暗地回握了两下闵玧其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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